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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 周郎妙计安天下 赔了夫人又折兵

  27 周郎妙计安天下 赔了夫人又折兵 (第1/2页)
  
  三人奔出城来。卫凌羽道:“林姑娘,咱们这便去寻那老蛟。”
  
  林婉怡摇头道:“这畜生本就不易对付,上次在我手底下学了个乖,再要引它出水可不容易。咱们先去王屋山。”
  
  卫凌羽奇道:“去王屋山干么?”
  
  剑琛道:“你既然不知道,就不要多嘴。”向林婉怡道:“师妹,你想夺那纯青琉璃心?”
  
  林婉怡恼他无状,便不理睬,对卫凌羽道:“王屋山有只金翅大鹏鸟,是千年余前从西域吠陀洲而来,为八大古妖之一。此妖在我神州吞食了不少百姓,被三教先辈们困在了王屋山,最近大限将至。咱们去取了它的纯青琉璃心,炼制一件法宝,正好克那老蛟。”情知他不知金翅大鹏鸟的来历,解释道:“那金翅大鹏鸟是吠陀洲独有的猛禽,佛家‘天龙八部’之一,原叫迦楼罗,我国人叫作金翅大鹏鸟。此物以龙为食,死后化余下一颗纯青琉璃心,与寻常妖怪的内丹相似,是炼丹、炼宝的佳材。有了纯青琉璃心,炼成法宝,对付老蛟就容易多了。”
  
  剑琛碰了个软钉子,冷冷地瞪了卫凌羽一眼,对他的恨意又多了三分。
  
  卫凌羽惊道:“以龙为食?”
  
  林婉怡笑道:“不用担心。龙是贼秃们的用中国话翻译过来的,其实在吠陀洲叫娜迦,也是‘天龙八部’之一,是一种只在吠陀洲才有的大蛇。”
  
  卫凌羽略一沉吟,道:“林姑娘,这……我怕是不能与你们同去王屋山了。”
  
  林婉怡诧异道:“怎么着?”
  
  卫凌羽道:“我要去找祖母,这是先母遗书里吩咐的头等大事,耽误不得。”
  
  剑琛听他不能同往,自己终于可以跟师妹独处,那自是求之不得,寻思:“这小子不来碍眼最好!”立即道:“师妹,咱们这就动身。”
  
  林婉怡皱眉道:“师兄,你我不同路,还请自便。”剑琛见她恼了火,吐了吐舌头,再不敢多言。
  
  林婉怡思考了一会,向卫凌羽道:“金翅大鹏鸟下个月廿五的死期,时间紧迫,我……我不能陪你去找祖母了。你找到了祖母,如果时间还充裕,别忘了到王屋山来。”卫凌羽立即答应。
  
  林婉怡又道:“凡事多加小心,遇事不可一味莽撞,办不到的事不要强求,我……我只要你平安。”说到“我只要你平安”这六个字,脸上一红,声音几乎细不可闻。
  
  卫凌羽胸中一热,情难自禁地道:“林姑娘,你放心,我……我……”涨红了脸,“我”了半天,终是没说出来“我”怎么了。
  
  林婉怡看他这副样子,笑道:“我知道。”也不招呼剑琛,转身往北疾行。
  
  剑琛恨恨地撂下一句狠话:“你要是识相,最好不要找到王屋山来!”展开轻功,去追林婉怡。
  
  卫凌羽焉能看不出他对林婉怡自有一番情意,但此人心胸狭隘,剑术再高,也入不了他的眼,心想:“你不让我去王屋山,我就得听你的么?我还非去不可!”他自来性子和善,不喜与人争高较矮,但与林婉怡互通心意,也不愿意在意中人面前失了威风。
  
  这时百草还阳丹药力已然化开,肺腑伤势痊可,精神爽利,赶路也迅速了许多。不一日过了襄水,又在父母坟前磕了头,辞别了张丽华,兄妹两人这便上路,动身前往南阳郡。
  
  走出不远,卫怜钗道:“哥,那恶贼已经死了么?”
  
  卫凌羽道:“是。他害怕我斩尽杀绝,遣散了家人,偌大的太守第,只剩下他一个。他还有亲人么?”
  
  卫怜钗点点头,道:“有两个儿子,都是赵氏所出,长子今年十五岁,叫卫……贾瑜,次子十三岁,叫贾亮。”
  
  卫凌羽冷笑道:“哼,一时瑜亮,他倒会给孩子取名字。”心想贾大同谋害父亲的时候,其子尚未出世,自然是无辜的,如今大仇得报,也不必再去为难他们。
  
  卫怜钗道:“哥,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
  
  卫凌羽道:“无碍了。”
  
  卫怜钗抿嘴笑道:“你找着那位姑娘了,是不是?”
  
  卫凌羽心里一惊:“她怎么又知道了?”赶忙矢口否认,道:“没有的事。”
  
  卫怜钗道:“撒谎!你刚刚说‘无碍了’,嘴角勾起,那明明是在笑。你冒险去杀贾大同,自然是怕自己……自己活不长了,报不了咱爹娘的仇。可你回来后脸上也有了血色,显然是康复了。我猜啊,肯定是那位姑娘治好了你。”
  
  卫凌羽脸上一红,心想她果然心细如发,自己刚刚的确是想起了林婉怡,心驰神往,脸上露了端倪,让她给瞧去了,仅凭这一点蛛丝马迹,就能分析得头头是道、不爽毫厘。
  
  卫怜钗见他神态,知晓自己猜得不错,又道: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  
  卫凌羽素来不喜与人说笑,这当儿却玩心大起,心想教她好奇心先膨胀着,难受一阵再说,道:“哈哈,不告诉你!”
  
  卫怜钗故意长叹了口气,道:“我本来想着,我要是知道了那位姑娘姓什么、叫什么,日后见了面,也好叫声‘王姊姊’、‘张姊姊’的,人家姑娘一听,就知道你肯定是经常跟我提起她,嘴上不说,可心里高兴着呢。你既然不说,我以后见了她,也只好抢着说一句:‘嫂嫂,你好啊!’倒有些冒昧,不过,我想她瞧着你的面子,应该不会见怪吧?”
  
  卫凌羽脸上又一红,随即道:“林姑娘脾气可不大好,你要敢这么叫,说不定得吃老大一个耳刮子!”
  
  卫怜钗“哦”了一声,右手食指圈圈点点,道:“原来她姓林!那么她叫什么?啧啧,我前几天打了你两个耳刮子,你一直放在心上是不是?你不好打还了我,故意不告诉我她叫什么,我去叫她声‘嫂嫂’,她羞愤起来,给我一个耳刮子,正好教她给你这情郎报仇是不是?”
  
  若论口齿伶俐,十个卫凌羽也不见得能及得上一个卫怜钗。他有自知之明,既然辩她不过,再说下去,肯定得大大的出糗露乖,还是闭口藏舌为妙。
  
  卫怜钗见他不说话了,掩嘴轻笑,也不再逗他,翻身上马,道:“哥,我去前边儿探探路!”
  
  卫凌羽担心她遇上什么意外,正要阻止,却听她叫声:“得儿——驾!”一抖马缰。那枣红马登时放开步子,向前疾驰。
  
  他心下颇为无奈,只好展开轻功跟上。奔出几十里地,来到一处小镇。
  
  路过一间茶馆,卫怜钗抬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,道:“哥,天气好热,咱们买些凉茶喝了消消暑。”说着跳下马来,到茶馆门外的茶棚下坐了。
  
  卫凌羽觉得颈后发痒,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搂了上来,忙将背篓卸下,抱出了小貔貅。这小东西长得有家犬般大了,整日里不是睡就是吃。
  
  茶博士立即陪笑迎来,一张抹布在桌子上擦来擦去,打量了小貔貅两眼,道:“二位客官好!小店里有紫苏、豆蔻、丁香、桂花泡出来的熟水,还有扶芳叶汤、乌梅汤,置凉的醪糟汁,都是清热解暑的佳饮,您二位喝点什么?”这茶博士显然经此营生时间久了,一上来就说得天花乱坠,滔滔不绝。
  
  卫怜钗把马鞭往桌上一搁,从钱袋里取出一枚碎银,少说也有三钱,掷给了他,道:“来两大碗乌梅汤!要刚从地窖取出来的!”
  
  茶博士忙将碎银接住,咬了一口,笑得更灿烂了,吆喝道:“您放一百二十个心,咱的凉茶都是在地窖里放的,包您满意!”转进屋去了。
  
  未几,端了两大碗乌梅汤出来,道:“二位客官请!”
  
  卫怜钗道:“有水囊么?再给姑娘灌两水囊乌梅汤,我带着路上喝。”茶博士答应一声,忙忙地去置备了。
  
  其时正值五月下旬,两湖天气炎热,卫凌羽更是一路施展轻功,出了不少热汗,见了这上桌的乌梅汤,不禁垂涎欲滴,捧起碗大闷一口,凉气直透胸臆,说不出的畅快。
  
  兄妹两个各喝了一大碗,感觉不过瘾,教茶博士再上了两碗。那茶博士殷勤招待,又灌满了两水囊的乌梅汤,不用卫怜钗吩咐,主动挂到了马鞍上。卫怜钗一高兴,又摸出几钱银子打赏,抵得上他卖几百碗乌梅汤赚的了。
  
  第二碗乌梅汤还没喝干净,一阵纷乱的马蹄踏踏声传来,只见三匹快马并辔疾行。三骑马到茶馆门前,马上三客一拽马缰,不等马儿立足站定,他们已经飞身跃下,倒显得十分匆忙的样子。
  
  卫氏兄妹侧目打量,只见三人头顶均戴一顶范阳笠子,左首那人生得又矮又胖,脸上堆起的赘肉,挤得鼻子无处安放,两只细眯眯的小眼睛,便像香茅割开的一条缝儿,腰后别着一对短柄板斧。
  
  当中那人腰悬长剑,生得又高又瘦,形如枯槁,脸色蜡黄,神情冷峻,倒似谁该了他几百两银子未还。
  
  右首那人不高不矮、不瘦不胖,脸上一直带着微笑,左颊上的一颗大黑痣,生着几根长长的黑毛,左腰挂着一张铁铸的算筹,右腰别着一支判官笔,若不是头顶上的范阳笠子,瞧模样还挺像个管账先生。
  
  那茶博士见又来了客人,忙跑过去招呼,道:“三位客……”这还没说到正题,就给那瘦高汉子揪住了衣领,道:“真你妈的啰嗦!快打三斤高粱来,再切几斤羊膏,炖两只肥鸡。伺候得慢了,大爷打折你的孤拐,掀了你的鸟店!”一把将茶博士掷了个四脚朝天。
  
  茶博士翻起身来,拉起一张苦瓜脸,战战兢兢地道:“这位……爷台,您……您这难为小的了,小店是茶馆,没得……没得高粱酒卖……”
  
  那瘦高个怒道:“好捱㞗的!放着酒馆不开,开你奶奶的茶馆,该打!”
  
  卫凌羽见此人如此蛮横,心下恚怒,却也不愿节外生枝,对方既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,只装作没看见。
  
  卫怜钗压低了声音,道:“哥,‘好捱㞗的’是什么意思?”
  
  卫凌羽皱了皱眉,这是关中及凉州安定郡一带骂人的土话,是婊子的意思,但这话可不好跟她说,只好摇了摇头,装作不知道。
  
  茶博士一听那瘦高个说“该打”,顿时慌了神,道:“大爷,小店有醪糟汁,小人这就给三位爷台筛来!”
  
  那瘦高个的汉子道:“醪糟汁,那也将就着喝得。入娘贼,可要滗干净了,碗里要见着一粒米,看爷爷不请你吃一顿耳光!”说着,招呼两个同伴一齐坐下。
  
  那茶博士一听“将就着喝得”,如蒙大赦,道:“是是是。三位爷台请稍坐。”跑进后堂去了。
  
  他这是茶馆,羊膏、肥鸡自是没有,但瞧那瘦高个子凶神恶煞的样子,又怎敢说个“不”字?稍不合他的意,讨一顿打只怕还是轻的,保不齐连自己的“鸟店”也给翻过来。
  
  不过,他为人倒有几分机智,先筛了几大碗醪糟汁,稳住了三人,忙跑去别处去买了羊膏、肥鸡,忙前忙后地伺候。
  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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