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第五节:推心置腹 (第1/2页)
不到一个时辰,夏蕙带和梅蝉衣便走出马车,准备替换百里擒王和香如是。二人来到河边,见百里擒王、香如是和旧青衫正相谈甚欢,于是不再向前打扰,又折返回去。回去又见左风云和水无常正聊得投机,也未去打扰。
时至秋季,天气渐亮。夏蕙带见寒刀倚靠在树下,便取了一个毯子给他盖上。
寒刀受到惊扰,本能往后一躲,接着拔刀而出,同时眼里冒出若鬼火一般的寒光。
“啊……”夏蕙带被吓了一跳,轻声说道:“七弟莫慌。天冷了,我给你加个毯子。”
“哦。”寒刀应了一声,不经意间慌慌张张眨了几下眼皮,接着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呼……”夏蕙带轻轻舒了一口气,过了好一阵方稳住心神。她和梅蝉衣走入马车内,将周围情况汇报给了夏荷衣。
此后,每到一个时辰,三姐妹都会轮流出来查看。整个晚上,所有人都没有睡一个好觉。
第二日天刚亮,夏荷衣三姐妹就将饭菜做好了。
吃完饭后,旧青衫道:“连日奔波,人不困,马却乏了。且修整一日,明日再出发。”
水无常听罢,起身走向马车。
“三弟,你要去哪里?”旧青衫道。
“放马!”水无常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“放马不急。三弟,你且过来坐。”旧青衫说罢,对其他人说道:“白天无须值守,你们也都过来。”
“哦。”水无常虽不太乐意,但还是坐了过去。
见众人到齐,旧青衫道:“我与六弟、九弟相谈一夜,也反思了一夜,已知是自己错了。人心若水,若有所不快,不应一味堵塞,应该宣泄出来。三弟之苦,令人动容;三弟之言,句句在理;三弟之所为,是正确的。”
见旧青衫诚意拳拳,水无常反而不好意思了,立即抱拳拱手,正色道:“大哥,小弟也多有不妥之处。我不听号令,属不从军规;我与你动手,属以下犯上。请大哥责罚!”说罢,扑通跪倒在地。
旧青衫急忙扶起水无常,道:“今日邀大家相谈,不是评论是非,只是想与大家做一天嘴碎闲人。江山衰败,朝廷上下的确有责任。大家有什么话,有什么不满和怨言,尽管说出来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如何是好。
见无人发言,旧青衫道:“先说说我自己吧。我戎马一生,却未能保护妻儿,这是我最痛心之处。我也有过怨恨,且不止一次。但怨恨能有什么用呢?国已破,家已亡,再多的怨恨也不能换来从前。何况,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?太上皇是人,陛下也是人,是人就会犯错。”
“可是,朝廷犯的错也太大了啊。愈是高官显贵,愈不能犯错,此乃治国常识。高官显贵乃是引流之人,他们的导向直接关系天下苍生的命运和福祉。可惜的是,律法多用来约束贫弱,对高官显贵却毫无威慑。”夏荷衣道。
旧青衫赞许地看了看夏荷衣,万没想到一个江湖女子会有如此见识,道:“二妹说的在理。只恨杨国忠、李林甫之流太过奸邪,阻塞视听,粉饰太平,蒙蔽了太上皇的双眼。”
“哼!”百里擒王冷笑一声,道:“安禄山、史思明叛乱之前,大唐已虚弱不堪了。夜夜笙歌之下,多少人衣食不饱,又有多少人穷困潦倒无家可归,不就是明证吗?而那时朝廷在做什么呢?只想听颂歌,只想见繁华,不停地奢靡挥霍,不惜耗费国力供养万国使臣,继续做着春秋大梦。而那些大小官吏呢,完全没有士子应有的家国之心,只想着攀附巴结,谎报功绩。上不端,下必不正,下下自然不正。歪风邪气之下,国之根基不停溃烂,巍巍苍树如何保全?可惜这些,李隆基全然不思虑,更不想思虑!即便安禄山、史思明不造反,也会有其他人造反。譬如饭菜一般,香的时候吸引苍蝇,馊的时候也吸引苍蝇。”
“是啊!这天下一乱,万国使臣也不知去哪里了,真像冬季的苍蝇一般瞬间消失。古语有云:‘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戎狄志态,不与华同。’那些所谓万国友臣,除了享唐之厚禄,虚增大唐光辉之外,确实一无是处。”香如是道。
“不管太上皇受何人蒙蔽,江山有失,就是他的过错!”水无常道。
梅蝉衣感慨道:“唉,好好的江山,怎么说毁就毁了呢?真可惜!就像噩梦一般。”
左风云道:“若大唐真的鼎盛,自然很容易剿灭叛军。自太宗开始,府兵逐渐荒废习练,不断沦为苦工杂役,致使战力一减再减,此为原因之一。李隆基时期,府兵待遇依然不见改善,且战死抚恤也开始被贪污。更有许多将领希望府兵多死,以骗取更多赏赐,致使军心更加涣散,此为原因之二。安禄山兼任多地节度使,受朝廷厚爱,精兵良马钱财玉帛想取便取,此为原因之三。上下昏庸,民心涣散,法度荒废,此为原因之四。”
“想不到唐军会腐化至如此地步!可是,即便如此,大唐依然有不少精兵强将可以倚靠啊!”夏蕙带道。
左风云道:“五妹所言不假。大唐虽有良将,但安禄山所辖兵将,亦不乏英勇善战之辈。而且,安禄山的兵全是精兵。而大唐的兵将呢?大多数已经须发花白了啊!自平乱开始至今,忠臣良将被杀被贬者不在少数,可谓雪上加霜。加之朝廷逐渐不重农耕,不问粮库,致使根基严重松动。叛军南下后,百姓流离失所不能生产,唐军补给无法跟进,根本无法持续作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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