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、心灯 (第1/2页)
吴老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松开搭在白孤脉上的手,“你们巷子里的那位怎么说?”
“刘爷爷只说我体内有内伤,伤及五脏六腑、经脉窍穴,但对我这种普通人没啥关系,就没说了。”
白孤知道吴老说的是老刘头,但这称呼怎么听着怪怪的?
“哼,倒也没说错。”吴老冷笑一声,随即指了指白孤的胸间,“你的伤说严重也严重,说不严重也不严重,分情况。”
“比如?”白孤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。
“你伤的是经脉窍穴,普通人对此并没有多大的依赖,自然影响不大。”吴老顿了顿,“需行脉过穴者,非常人、常事、常物矣。”
“是书上说的那种可以飞天遁地的绝世强者吗?”白孤的眼睛都亮起来了。
吴老不置可否,“在自身体内通窍辟府,吸纳天地灵气,拓印世间法则,此乃修炼之人。”
“那这种人,岂不是很厉害的大人物了?”
“不全是。那些有名的,流传于世的,无一不是当中的佼佼者。籍籍无名、郁郁而终的多得是。”吴老还想喝口水,却发现茶杯早就空了,只好喊了小岍进来添水。
“吴老,您有修行吗?是那种能飞天遁地的大人物吧?”白孤一脸的期待。
闻言,吴老只是微笑着摆摆手,“不算是。当初学艺不精,只学了点皮毛,现在只是勉强当做强身健体的手段,偶尔练练罢了。”
白孤眼里有些失望,但随即想到了一个人,“老家伙呢?他应该是修行之人吧?他之前跟我吹牛说他当年长得很好看,潇洒自在,跟什么剑仙圣贤作朋友,无数的神女仙子倒追他,美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,还走遍了天下。反正怎么厉害怎么吹,吴老,您跟老家伙认识的时间应该很久了,是不是真的啊?”
“他呀,算是吧,以前确实还可以,勉强算是个人物,就是性格混了点。”吴老一想到那个老家伙,就不禁一阵头疼。
那个天杀的,混不吝的,等他回来一定一定要揍他一顿再说!
“那他现在呢?以前还可以,现在岂不是更厉害了?”
“现在?道行尚可,术法一般,勉强在不入流之列。”吴老眼含笑意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“啊?怎么反倒变弱了?书上那些人不是越来越厉害的吗?”
“呵呵,那些人都是万里挑一、百年难遇的人中龙凤、天选之人,老家伙平平无奇,怎么跟那些人比啊?况且,他都多大年纪了。人嘛,总是要服老的。”
“那,修行,与我的内伤有什么关系呢?”白孤一口气将杯里有些凉了的茶水喝掉,有点不好意思地让小岍添了点水。
吴老伸手将帘子拉低了些,窗外的风雪大了些,雪花都飘进来一些了。
“这其中的关系,取决于你。”
“我?”白孤皱起了眉,一脸无辜。
“你如果还继续像现在这样,当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,自然是万事无虞。我刚刚探过你的脉,虽然你脉象虚弱,但再活个二十几年不成问题。再加上你现在手头上的钱,过个富足生活绰绰有余。”吴老食指轻轻扣了一下桌面,略微思考了一下,“老家伙跟我说过,你对于修行之人十分羡慕,也很向往他们的生活,对吧?”
白孤疯狂点头,“对啊对啊,书上说修行之人飞天遁地,来去自如,无所不能,这不就是神仙吗?神仙的生活,谁不想过啊!自由自在,说不定还能有点名气,被人记在书上。那个词叫什么来着?喔,对!名垂千古!想想就兴奋!”
吴老呵呵一笑,只是指了指窗外,“外面的雪下大了。”
“嗯,街上都开始有扫雪人在清理积雪了。”白孤不解地看了一眼窗外,白茫茫的一片。
“打个比方,普通人就是一粒尘土,于人世间茫茫多,渺小而又不起眼,却无处不在。脆弱而又坚强,能筑起高楼,也容易作天地崩。修行之人则就是这漫天风雪之中的一片雪花,随风飘扬,绚烂无比,但只在寒冷时节应运而生。雪花在空中飘零,看似烂漫,实则落地即死。”
听到这里,白孤不禁皱起眉头,忍不住打断吴老,“不会吧?落地即死?没这么夸张吧,那些书上、故事里的神仙不是牛逼哄哄的吗?没这么脆弱不堪吧?”
吴老摇摇头,“那你就想错了。修行之人确实比常人厉害,他们会以术法诛邪养身,以符咒镇魔安邦,以器物斩妖修德,各有手段。他们本事大,寿命也比常人长不少,这是事实。但修行之人岂是那么简单?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修行,不然现在满大街都是了。修行之人首先需根骨极佳,窍脉空灵,否则练了也是白练,许多修行之人郁郁而终多是缘于此。其次是悟性,悟性不通达,术法灵录都看不进去,如何修行?再有,修行是一件烧钱的事,功法、丹药、符箓、武器哪样不需要钱?任何一个稍微修有所成的人物,去到什么地方都穷不到哪里去。”
“要……很多钱?”白孤的声音小了一些。
“嗯,就你现在身上那三万两黄金,连最为基础的引灵入体都不够。当然,天赋异禀的除外,那些简直是怪物,不提也罢。”吴老喝了一口茶水,接着说,“世间万般事,唯有这修行,最是烧钱。那些只想苦修、不想花钱的,往往都是那最先死,也是修不出什么名堂的。”
说着,吴老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孤一眼。
白孤只能干笑几声。
“还有就是,心性。”吴老指了指自己的胸口。
“啥?这是啥玩意儿?”
“你可以理解为……坚持,坚持自己的初心,坚持自己的梦想,不能被修行路上的其他诱惑所动摇。一步错,步步错。有时候一个小错误,可能会导致大道崩坏,身死道消。”吴老抬起头,望向窗外的天空,眼神复杂。
白孤想了想,“就像是滕猿大祖吗?”
“哦?你还听过这家伙的故事?”吴老有些诧异。
白孤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,难得有些脸红,“是有一次偷偷溜去蚁堂,白听了一场说书,那次正好说的就是滕猿大祖。”
“我后来有去补了票的。”白孤连忙补充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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