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五十五章 佛主托我给您带句话(五千字求订阅月票) (第1/2页)
雪停之后,流湖周围景色愈发空灵了。
当捕鸟少年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时候,发现季平安已经坐在冰面上开始钓鱼了。
阳光从远处的“龟驼山”上映照下来,照的整个流湖闪耀着金色,衬的仰躺在藤椅中,握着钓竿的季平安超凡脱俗。
“想好了?”季平安闭着眼睛,听着靠近的脚步声,眼皮不抬地问。
季园当然不知道,只是自己昨天随口说了句,就有偌大的一个修行者匪团一夜间被连根拔除,人头滚滚。
而凶手就是村民们眼中,考取钦天监失败的季平安。
捕鸟少年深深吸了下鼻子,说道:
“哥我想好了,我想学道术!”
然后他一张冻得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忐忑,小心翼翼观察季平安的脸色:
“可以……吗?”
季平安神色淡然,微笑睁开眼睛:“哦?为什么?”
其实他并不意外。
果然,只听季园激动而向往地说:
“飞剑啊,镇子里说书先生都讲的,那些利害的道门仙师,念头一动,刷的一下,就有飞剑跨过千山万水,把敌人给砍了,多厉害!”
哪个少年没有个成为剑仙的梦?
尤其山村少年缺乏信息渠道,并不很明白那些传承的区别,只是觉得名气大的,总归是好的。
“好啊,那就教你御剑术。”季平安笑着答应,声音懒洋洋的。
“真的?”季园有些难以置信,觉得太简单了。
而季平安接下来的操作,愈发令捕鸟少年心存疑惑。
只见他似早已猜到,随手从鱼篓中取出一根笔直的树枝,丢给少年,说道:
“想修大道,没法一步登天,先从简单的练起吧,就当这是你的飞剑。”
“……”季园捧着那根笔直的树枝,有些幻灭:“木棍啊……”
“学不学?”
“学!”
季平安笑了,谁能拒绝一根笔直光滑的木棍呢?
他说道:“好,那接下来我教你一套口诀,你按照我的节奏背诵。”
所谓的修仙口诀,其实可以理解为一首歌,词句具体是什么,不太重要。
关键在于,这些字的读音,以及断句,因为这蕴含着独特的呼吸节奏。
而呼吸的节奏,对应着吞吐天地灵素,令人体脏腑与天地共鸣的频段。
季平安当年还是离阳的时候,在首山剑宗修行,看着入门口诀上故弄玄虚的一堆名字,只觉头疼,不解其意。
当时他的师兄,行止真人就偷偷告诉他,其实口诀的字不用理解,之所以写的玄之又玄,主要是为了装逼,体现大派的逼格……
只要记住读音和断句的节奏就行,这也是修行界一个很多强者知道,但默契隐藏的“公开的秘密”,纯属恶趣味了属于是。
所以,季平安就真的只教了季园一首歌,他根据某个版本的吐纳法,改了词的歌。
“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……你在笑疯狂的人是我……爱如火会温暖了心窝……”
当捕鸟少年认真背诵记下,整个孩子都懵了,大眼睛里满是对知识入脑的抗拒和质疑:
“哥,这真的是……修仙入门口诀?”
虽然这口诀的句子莫名其妙,音律也极为古怪,背诵的时候,整个人莫名的血脉偾张,颇为带感,大道仙音在脑海中萦绕不绝……
但淳朴孩子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季平安板起脸来:“我是你哥,能害你?”
“那必不可能!”季园信了。
季平安欣慰颔首:
“好了,去练吧,当你什么时候能凭借意念,让树枝动起来的时候,御剑术就入门了。”
“是飞剑!”
季园强调,然后兴致勃勃地跑到很远处,认真地在山坡上盘膝打坐,将树枝插在面前的雪里,然后闭目小声地背诵修仙口诀。
单曲循环。
湖面上,季平安听着少年清唱,优哉游哉地钓鱼。
绝大多数人缺乏修道的灵根,他也没指望季园真的能踏入修行境界,对世间的大多数人而言,所谓吐纳,无非是强身健体。
但约莫半个时辰后,季平安忽然睁开了眼睛,略显讶异地看着远处引吭高歌的少年。
在他的视野中,少年头顶灵根生长,周围的天地灵素正缓慢地朝他聚集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流湖上出现了有趣的画面,每一天,季平安都照常钓鱼,季园持之以恒地修行。
大多数人对于进展缓慢的修行会逐步失去兴趣,但山里的淳朴少年有着一股神都城高门大户子弟没有的憨直韧劲,竟真的坚持了下来,毫无松懈。
而因为他的歌唱,从那天起,季平安再也没能钓起一条鱼。
“早知道,多教他几首了,听多了也腻啊。”
季平安叹了口气,然后第二天,他没再钓鱼,而是挖了冰块,握着一只匕首,开始在湖面上做冰雕。
第一天,他雕刻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尊。
第二天,他雕刻了一个眉清目秀的佛陀。
第三天,他雕刻了一个桀骜霸气的妖祖。
……
几天的功夫,小屋旁多了一堆栩栩如生的雕像,就像春天的时候,他在神都钦天监的小院里做的那样。
“雕的真好看,哥你以后可以做雕刻卖钱啊。”
季园佩服地说,觉得季平安也没白出去一趟,虽然没考上仙师,但学了一手雕刻的手艺回来。
年关越来越近了,镇子里的货郎开始频繁下乡卖年货,村子里也逐渐张灯结彩。
在这贫瘠的山沟里,冬日里没事做的村民们脸上多了笑容。
只是与往年不同的是,原本身为孩子王的季园,突然转了性子般,不与村童疯玩了,而是整日往湖畔小屋跑。
每一次过来,也都带来新的消息:
“哥,老甲长和大家伙筹钱,买了一口猪呢,准备过年时候杀了吃。”
“哥,二狗说你闲话呢,说你整天摆弄冰雕,有啥用,等春天就化了,我把他揍了一顿。”
“哥,胖婶说给他寻摸媳妇呢,你要媳妇不要?”
季平安总是微笑听着,但很少回应,终于,季园忍不住问:“哥,这些冰雕都是谁啊。”
“你问哪个?”
“唔,比如这个扛着大剑的呢?”
“哦,他啊,云槐书院几百年前的一个脑子有病的莽夫,后来给大周国师打死了。”
“那这个怪好看的女的呢?”
“是这个莽夫的师娘。”
“这个背着琴的呢?”
“哦,这个厉害了,是墨林的乐师,两只手一共十二根指头,大周国师觉得丑,给他切掉两根,就很好看了。”
“嘶……国师他老人家真凶残。”
“是吧……”
“哥,你看着北边想啥呢?”
季平安眯了眯眼睛,望着遥远的山峦,说道:
“想那些老朋友了。”
……
……
雷州中央,有一座风景极为秀美的山头,这里是云槐书院的山门所在。
山里种着许多竹子,据说是当年选定这里作为山门的那一代院长最好“风骨”,经常以竹喻人,某一日巡游天下,看到这里生长大片茂竹,不禁按下云头尽情吟啸。
而后对身旁的弟子说:
“此竹风骨傲人,千磨万击还坚劲,令人心折,这象征的不正是我吗?”
随即拍板,将山门定在了这里。
此刻,书院中的某座学舍内,窗子给撑开一半。
秦乐游托腮坐在地上,松垮垮的儒袍披在身上,大剑随意丢在一旁,身后物件凌乱堆放,望着窗外风景,形容枯槁,如打蔫的花,没有生气。
当男生女相的韩青松推开学舍门,看到的便是这一幕,他皱起眉头:
“好好的学舍怎么给你糟蹋成这般模样!等查寝时你自己收拾!”
秦乐游“恩”了一声,一动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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